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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3章 苦涩滋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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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得不说,有些人真的运气好。

    他们竟然在许太医头顶的穴位里找到半根断针。想来也是,要杀许太医,还要做的没有痕迹,这是何其艰难。

    “应该是许太医挣扎,才导致这根针断了一半儿。”

    陈瑾平静的看着,缓缓说:“继续,看一下有没有其他痕迹。”

    她转头吩咐高廉,“劳烦高统领查一下这根针是出自哪里。”

    高廉颔首,不过却问:“这种东西,不是都一样么?”

    一根银针,难不成还有什么来历?

    他不是不想查,只是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。

    “但凡大夫,大多都有自己惯用的针,而且一般不会轻易更换。这就跟您手里这把剑一样,您会随随便便就用别人的么?还是会随随便便就在街上买一把?一样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高廉明白过来,“我立刻安排人处理。”

    陈瑾上前一步,说道:“等一下。”

    她将银针置于白色的手帕之上,细细查看,随后道:“拿去给太医院资深的太医辨认,他们应当认得出这是谁的。”

    高廉:“好的!”

    一阵风起,太阳已然全然不见,天空一片火红的火烧云,带着些血腥的灿烂炫目。

    陈瑾安静的立在那里,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,就看有侍卫来到高廉身边禀告。

    高廉低语:“找到了,就是许太医自己的针。”

    陈瑾倒是不太意外。

    而此时几位仵作也结束工作,他们其中一人主动上前,说道:“除却刚才那指针,没有其他的疑点。不过一般情况下,银针扎在大穴上要人命,这是要很高深的水平。稍有偏差,就不会成功,说不定还会被人反制住。毕竟,许太医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。”

    陈瑾颔首,道了谢。

    为首的仵作竟是有些脸红,他赶紧后退几步。

    高廉抬手,比了一个手势,立刻有人开始重新将尸体埋起来。

    陈瑾回身:“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高廉想到陈瑾说要审问许夫人,又看她这般脸色,劝道:“不如明日……”

    只是陈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,坚定:“今日。”

    高廉有些不解,今日陈小姐看了两三次天色,让他有些不懂。

    不过不管如何不懂,他只是协助破案,并不管那许多。

    陈瑾很快的跟随高廉来到许夫人的关押之处,许夫人此时有些憔悴,不过饶是如此却坐的笔直,只等着陈瑾的到来。

    陈瑾笑容清冷,她恬淡道:“许夫人,杀夫的感觉,如何?”

    许夫人终于有了几分动容,她立时抬头看向了陈瑾,紧张了一下,随后强自镇定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说什么!”

    陈瑾浅浅的笑,轻声:“您觉得,若是没有底气,我会来见您么?其实我是了解银针对大夫所代表的意义的。许太医的银针,除却您,不会有旁人能够拿到吧?他不想死,是啊,他那么自私,那么歹毒,他只想害死旁人,他怎么会想自己死呢?”

    陈瑾盯着许夫人,若有似无的笑:“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天衣无缝的。您太紧张了,连针断了一半都不知道吧?又或者您知道,但是却没有办法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过,我不知道你说什么!我一点都不知道,你不要企图诬赖我。陈瑾,你现在为了你自己才这样说,但是你……”她说到这里,眼看陈瑾的脸上竟是有一分分笑意。

    说不好这笑意是什么意思,又或者,是嘲笑?

    她攥紧了拳头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陈瑾:“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?谁指使你的?”

    陈瑾也晓得,许夫人根本不会说。

    她认真:“您不说,死的就不是您自己。我想,幕后之人就是这么威胁你的吧?只是许夫人,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

    陈瑾脸色冷峻,她盯住了许夫人,认真:“您不说,我一样会让其他人陪您去死。所有您重视的人,都跟您一起去死吧!”

    陈瑾的声音很清冷空灵,但是她撂狠话的样子却又多了几分恐怖。

    这样阴森的监牢里,她这个样子倒是更让人觉得不舒服。

    陈瑾:“您的亲人不想白死,但是我的亲人呢?许太医联同旁人害死了我的亲人。你觉得我会善罢甘休?”

    陈瑾上前一步,眼神阴森:“我陈瑾不是什么慈善的人,慈善是给那些没有恩怨的人准备的。而我不是,我们陈家的人,不能白死。您不说,您和您的亲人就一起去死吧!”

    她拂袖欲走。

    许夫人突然就扑了上来,她扑在栏杆上,叫嚷:“陈瑾,你敢,你敢杀人!你怎么可以伤害无辜?”

    陈瑾停下脚步回头,眼神微红,但是却狠厉:“那我的亲人凭什么死?”

    她慢慢的上前一寸,压低了声音:“你放心好了,我虽然不学医,但是杀人,我绝对会比你做的更好。谁让我有一个好叔叔呢!你们害死了他。现在用他的法子害死你们全家。很公平不是么?你的两个儿子,你还有一个出嫁的大女儿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可以,陈瑾,你……”

    她伸手抓住了陈瑾的衣袖,陈瑾用力一挣脱,冷笑一声:“你也可以自杀,这样我就送他们下去见你。你放心好了,一个个,你的小孙子还很小吧?我想他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,够了!”许夫人叫的撕心裂肺。

    陈瑾耸肩一笑,她本就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,这样一笑更是让人觉得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她声音空灵:“给你四个时辰,我明早来见您。希望您能够区分轻重。那个能威胁你的人,真的能保护你们全家吗?他杀许太医都要小心翼翼让你动手,生怕惹来麻烦。你怎么就觉得他敢大张旗鼓的杀你的孩子呢?而我就不一样了。我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他们死的悄无声息。而我,不怕被抓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出了大牢,夜晚的微风并没有让她舒服几分,她摇晃了一下,险些摔倒。

    红叶连忙扶住他们小姐,小声:“小姐,您还好吧?”

    陈瑾摇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没事儿!”

    她回头看向高廉:“安排一下,我要连夜审讯与许太医交往甚密的几位太医。”

    高廉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陈瑾,他说:“好!”

    就算是劝,也知道根本劝不住她。

    陈瑾这个人真是让人看不透。

    一阵脚步声传来,陈瑾没有回头,她靠在红叶的身上,大口的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一方帕子递了过来。

    陈瑾抬头,来人正是杨钰。

    她眉眼微闪,婉拒:“谢谢,不需要,我没事儿。”

    杨钰看着面前的少女,他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。

    他曾经以为她是最温柔可爱的女孩子,可是她却实实在在的让他知道。

    她不是。

    若不是他偷偷的跟着他们,他几乎不能看到她如此狠厉的一面。

    “若是她真的不说,你会杀人吗?”

    他终于忍不住,轻声问了出来。

    陈瑾扬了扬嘴角,抬眸清敛道:“您说呢?”

    顿了一下,微笑:“您猜一猜啊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欲走,杨钰拉住陈瑾的手,她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。

    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,她会不会杀人,那些竟然在一瞬间都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“回去休息吧。你这样真的不行的!”

    陈瑾却摇头,她很坚定:“我的事情,你不要管。”

    杨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,多少名门小姐,高门贵女对他趋之若鹜。然而他的眼中却只有陈瑾,纵然知道她不喜欢他,纵然知道她和五哥情投意合。他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只想着多看看她,多关心她,只这样而已。

    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突然一个健步打横将陈瑾抱了起来。

    陈瑾惊讶的叫了一声,立刻:“放手。”

    杨钰:“你身体不舒服,回去休息,不许查了。你想怎么查,我都会帮你,但是你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他抱住陈瑾大步走。

    红叶被这变故弄懵了,一时间倒是不知如何了。

    “早一日晚一日不会如何的!你现在休息!陈瑾,你听我的,你只听我这一次好不好?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!”

    他是绝对不可以让他这么折腾自己。

    陈瑾使劲儿的按住了他的手臂:“我就是要在这两天把眼下要紧的事情处理妥当,就算是累一些也没有关系。因为我过两日要照顾子桓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杨钰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。

    陈瑾双眼明亮:“你该知道他有病,我要在他不舒服的时候留在他的身边!所以我必须这几天处理妥当。这就是我的理由,七殿下,您能把我放下来了么?”

    杨钰一时间觉得有什么苦涩的滋味升腾而起,慢慢的一点点涌入他的口中。

    又或者,蔓延至全身。

    他抿抿嘴,咽下这抹苦涩,认真:“可是如若五哥知道你不顾自己的身体只为了他,我想,他不会高兴。”

    陈瑾轻声,眼神恬淡:“可是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。”

    她挣扎着从杨钰的身上跳下来。

    后退一步,轻声:“七殿下,我自己愿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