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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 帝师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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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五十五章 帝师1

    东方刚欲破晓,清晨的屋外鸟语花香,暗香袭人,韩奕从酣梦中渐渐醒来。

    他懒洋洋地伸手在薄被下摸索着,伊人已经早早的起床,唯有一股清香犹存于枕间,令人回味,他躺在床榻上转头望去,见伊人正静静坐在妆台前。

    李小婉脸轻染着一层红霞,想起来昨夜初为人妇旖旎狂醉的风光,一阵心跳耳热。妆台上一段红绸中包裹着一截头发,那是她和韩奕各自交织在一起的头发,从此意味着一生相濡以沫。

    在铜镜前呆了呆,她慵懒地挽着秀发,随着她舒缓的动作,那三千青丝如瀑布似的飘散着,眉宇间洋溢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幸福感。她轻柔地挽着高髻,这是她第一次梳起了单髻,这是**与少女的区别。

    是梳开元年间流行至今的华贵倭堕式,还是时下流行的玉兰花苞式,或是从蜀地传来的朝天式,倒让她费了不少心思,她坐在妆台前一遍又一遍地散开秀发,重新梳理。

    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戏谑的轻笑。

    李小婉脸皮薄,心知韩奕躺在床上从背后欣赏了她背影老半天。她索性不再改来改去,梳起了时下流行的玉兰花苞式样的高髻,又别出心裁地斜插上一支翠钿,然后又专心对付起自己那对眉毛,又开始犯难。

    是柳叶式,还是半月式、却月式?

    洞房昨夜停红烛,待晓堂前拜舅姑。

    妆罢低声问夫婿,画眉深浅入时无?

    韩奕故意在身后大声地吟起诗来。李小婉回头娇羞道:

    “我又没想着要问夫君”

    见韩奕已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,她又连忙走过来服侍韩奕穿衣。韩奕有些不习惯地任凭李小婉摆布,目光往半蹲在地上的李小婉望去,那一身水蓝色的百褶襦裙如深谷幽兰,眸含春水清波流盼,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,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,一颦一笑动人心魂。

    而更动人心魄的却是半掩半遮的胸前一片雪白与娇嫩。

    “夫人,时辰还早,我们昨天都累坏了,不如上床多歇息一会吧?”韩奕调笑道。

    李小婉闻言,脸上立刻更加红艳,惹人喜爱,更比往日多了一份初为**的风情。她轻咬着红唇,又羞又嗔道:

    “夫君要是还觉得困,那你就接着睡吧。我一个人去拜前院拜见舅舅。”

    “为夫孤枕难眠呐,唯有夫人可救我。”韩奕猛地将李小婉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,感受着她全身上下的美好。

    “快放开我,别让人瞧见了。”李小婉嗔道,身子却是软弱无力地抵抗着。

    韩奕嘿嘿一笑:“夫人放心,此时此刻就是天塌下来,也无人来打搅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舅舅他老人家还在前院里,等着我们去拜见,不能失礼让外人笑话。”李小婉找着了一条理由。

    “要我说,舅舅他巴不得我们三日不出这内宅,夫人与我的任务艰巨啊。”韩奕厚着脸皮说道。

    “甚么任务?我不知道。”李小婉脸上发热,装作不知,柔软的身子扭捏着,却更让韩奕心猿意马。

    韩奕轻柔地抚摸着,亲吻着爱妻的秀发、额头与光洁娇嫩的脸颊。两人正值新婚燕尔,郎情妾意,十分投入,李小婉禁受不住这热烈的**,欲拒还迎,口中娇羞呢喃道:

    “夫君,不行……不行……天亮……了……来日方长……”

    韩奕放缓了动作,抱着娇妻温存了好半会,这才放过了她。

    李小婉重拾起画笔,认真地问道:“夫君,你说我该如何修眉好看?”

    “柳叶眉最好看”韩奕同样认真地答道,他一时性起,抓起画笔,便往李小婉眉上点去。他动作轻柔,小心翼翼,如蜻蜓点水,仿佛全身心地投入一幅伟大而又精美的画卷。

    李小婉微闭着双目,十分惬意。

    “想不到夫君还有这本事。”修完眉,李小婉照着铜镜欣赏着韩奕的成果,又促狭地说道,“夫君以前是否常给人画眉?”

    “天地良心,这是为夫第一次。”韩奕拍着胸脯道。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李小婉可爱地歪着脑袋道。

    “当然了。为夫丹青的水平还过得去。主要还是因为夫人天生丽质,我怎么画都美,没法不好看。”韩奕满脸诚意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噗”

    窗外忽然传来年轻女子的压抑的笑声,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远去的轻快脚步声。韩奕猜定是银铃在窗外偷听。

    李小婉又羞又恼道:“银铃这个小妮子,今日定要教训教训她。明日就将她嫁出去,看她还敢偷听不?”

    两人收拾了一下衣衫,出了卧房,见天早已经大亮,清晨的阳光从高大翠柏间洒下点点金钱,甚是可爱。

    屠夫张坐在前院正堂西首,乐呵呵地看着韩奕与李小婉走来。银铃侍立在屠夫张的身侧,脸上红扑扑的,不敢看向韩奕夫妇。而郑宝侧坐在下首的,嚷嚷道:

    “兄嫂来的正好,你们要是来的再晚些,我就只能饿着肚子等吃午餐。”

    韩奕瞪了郑宝一眼,与李小婉一起向屠夫张跪拜。

    “免礼、免礼”屠夫张笑不拢嘴,“这几日汴梁城有头有脸的贵客盈门,数不胜数,二郎迎来送往,交际应酬也累坏了,怎不多歇息歇息?”

    “舅舅在堂,外甥怎不尽孝呢?”韩奕笑道,给了屠夫张一个特别的眼神。韩奕在家乡时,跟屠夫张随意惯了,没上没下,二人之间根本就不客套。

    屠夫张意会,口中仍道:

    “话虽如此,能看到你如今风光地娶妻,我也知足了。过几日我便回青州,你要善待小婉,莫要让她受了委屈。”

    “舅舅为何要急着回去呢?子欲养而亲不在,夫君就只有你这么一个长辈,正好在你膝前尽孝。”李小婉连忙道。

    银铃端来一碗用桂圆与莲子煮的粥,寓意“早生贵子”,李小婉接过来转献给屠夫张。郑宝见屠夫张尝了一口,便立刻开动,专心对付自己的早餐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是有孝心之人,我很高兴。”屠夫张喝了小半碗粥,“我比小宝还小时,总想着出人头地,当兵打仗,东奔西走,妄想拜将封侯,到头来差点连命都丢了,一事无成。天可怜见,也只有如今这几年咱平民百姓才享受点太平日子。我年纪大了,在这侯府里日子过的太好,锦衣玉食的,总觉得不太舒服,我还是回青州养老,那里才是我的根,就是粗茶淡饭,我也乐意。”

    韩奕见屠夫张去意已决,不再劝说,点头说道:

    “我离家也有好几年,爹娘坟前几年未祭,我眼下无事,舅舅不如在我这里多住上几天,待我准备一番,陪你一同回青州可好?”

    郑宝放下碗筷,急忙说道:

    “我也要去上一回去青州,来去匆匆,这青州城是什么模样,我都没瞧清楚。”

    郑宝上一次去青州,正是当年与徐世禄及一班少年,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劫持时任青州节度使刘铢时的事情。青州人对刘铢恨透了,对郑宝等人的英雄壮举记忆犹新。

    屠夫张笑道:“哈哈,小宝年少英雄,如今你的名号在咱青州也是排得上的。就是我老张,听人提起当年旧事,也觉得很有脸面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”郑宝骄傲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说定了,七日后,我们一家人回乡祭祖。”韩奕当即决定道。

    一家人一边喝着粥,一边谈天说地,其乐融融。如今韩奕正式娶妻,一旦有了家室,才真正有家的感觉。

    中午时,呼延弘义等结义弟兄齐齐来贺,既是再次来道贺,也是来辞行。韩奕设宴款待众位兄弟。

    众兄弟衣冠楚楚,一本正经地与李小婉见礼。待李小婉回内院后,众人又全都露出了武夫草莽本色。

    “老七,昨夜滋味如何?”朱贵嬉皮笑脸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怕是意犹未尽吧?”吴大用道。

    “嗯,这是人之常情。老七,你虽然身板好,不过也要注意节制啊。”朱贵面有得色,“不过不要紧,兄弟我有独家秘方,壮阳补肾,包你金枪不倒,夜夜尽兴。”

    冯奂章鄙夷道:“朱阿三,闭嘴别拿老七房内事说笑。”

    “冯秀才,你这话我的理解是,你嫉妒我。嫉妒我有秘方是吧?”朱贵脸上仍挂着笑意,勾搭着冯奂章的肩膀,“咱是过命的交情,你只要点点头,我绝对会将这千金难买的秘方奉上。”

    冯奂章抖落朱贵的手,回道:“怕是江湖方士招摇撞骗给你的吧?”

    “江湖方士?怎么会呢?”朱贵辩道。

    众人见朱贵急了,便知冯奂章一语道破。陈顺奇道:

    “文举,你怎会知道?”

    “诸位可还记得我们当年第一次结拜时的事情吗?”冯奂章转头问众人道。

    “这事当然忘不了。我记得第一结拜是在兖州,那时吴大嘴和小五还是梁山上混,李武还是个小卒。”呼延弘义道。

    “正是在兖州,我们干掉了那个大贼寇。刘公找来一个术士,给我们看面相,后来我看到朱三哥跟那术士鬼鬼祟祟的,我觉得奇怪,便长了个心眼,问那术士……”

    朱贵见冯奂章提及旧事,连忙抢白道:

    “那人给我们看面相,说我们个个将会好前程,还说老七贵不可言,如今看来那术士之言也算应验了。这样的奇人,怎会是招摇撞骗之徒呢?”

    朱贵这话等于是承认自己的所谓独家秘方,是这样得来的。

    陈顺感叹道:“我等今日有此功业,全拜老七所赐。虽然举朝上下,比我们职位高的人多不胜数,但人不可忘本。老七文武双全,是我大周开国功臣,为国九死一生,如今只空有一个爵位,闲居京城,我等于心何忍?”

    韩奕招呼众人饮酒,道:“诸位兄弟心意,我心领了。长风破浪会有时,我不会因为受了委屈而消沉自艾,如今我闲居无事,也正好可以回乡祭祖,了却一桩心愿,他日好为国效力。”

    蔡小五一直没有说话,见韩奕提起此事,突然插话道:

    “七哥要回乡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我舅舅在京城住不习惯,要回青州居住。我正好闲着无事,就与你嫂子还有小宝,约好一同陪他回乡。”韩奕答道。

    “那我也要回去”蔡小五道。

    “义勇军中,咱兄弟说了算,就是天王老子反对也不行。小五,你想回便回吧,准你假”呼延弘义当场说道。又见蔡小五神情寂寥,呼延弘义斥道:

    “老幺,你又怎么了?像个娘们”

    “他想家了”韩奕道。

    “想我当年与七哥结伴离乡,七哥是为了杀辽报仇,而我却只是为了出人头地。正如二哥方才所言,我如家也算是小有功业,可闲暇时总会想念起家乡的一草一木,其实我家中已经没有活人了。”蔡小五点头道。

    朱贵见蔡小五没来由的忧伤,也想起自己同样不堪回首的家世,便想叉开话题,故意调笑道:“小五长大了该娶妻了”

    “以前高怀德在铁骑军中时,曾跟我提起,他有一个庶出的妹妹,正值二八年华,生的貌美,是齐王掌上明珠。齐王看我面子,曾书信往来,主动询问起小五相貌性格,似乎也有意将其明珠嫁给小五,后来因诸事繁杂,我倒把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,这是愚兄的不是。”韩奕自责道。

    “咱兄弟是一家人,不说见外的话。”陈顺道,“昨日老七大婚,在宴席上,我跟魏枢密闲谈时,听他说齐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,大约齐王的大限要到了,高家眼下怕是没心思谈婚姻嫁娶之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这事得抓紧。正好我这次还乡,路过郓州时,定会去拜见齐王,求他允诺。”韩奕道,“齐王一生戎马,德高望重,门人故交,更是如过江之鲫,小五若能娶了他掌上明珠,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就怕小五一定要找个情投意合的,那就没法子喽。就像老七与汝阴县君这样的。”朱贵笑道。

    吴大用嘿嘿一笑:“不怕价比价,就怕货比货。咱老幺一表人才,壮如猛虎,长的又仅次于我一般英俊潇洒,哪个女子不喜欢?何等样的美人娶不得?”

    “吴大嘴巴,你闭嘴吧”众人闻言,齐声唾骂道。A